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書名:嗜愛

作者:弱水千流

遇到封霄之前,

田安安是一個渾渾噩噩的小迷糊。

遇到封霄之後,

小迷糊的修飾語多了兩個:

①看到床就腿軟;

②超級超級有錢。

入坑須知

1、男主腹黑潔癖心理不正常,不喜勿入。

2、女主傻白甜小包子,不喜勿入。

3、輕松小言(= ̄ω ̄=)1V1,SC。

內容標簽:情有獨鐘 都市情緣 甜文 天之驕子

搜索關鍵字:主角:封霄,田安安 ┃ 配角:醬油君。 ┃ 其它:弱水千流

金牌推薦

明星助理田安安在拉斯維加斯遭遇綁架,機緣巧合之下被封氏總裁所救,從而展開了一段浪漫詼諧的愛情故事。從美國到中國,橫跨整片太平洋,安安神經大條歡脫幽默,封霄高冷偏執占有欲強,兩個思想性格迥異的人談戀愛,樂趣多多。

作者文筆流暢幽默,笑點與淚點並重,將娛樂圈、婚戀、豪門恩怨等諸多元素,繁而不雜地融入文章當中。劇情跌宕,溫馨的日常甜蜜中穿插種種驚現的危機,令讀者少女心澎湃,是一部標準的都市輕松甜寵爽文。

☆、Chapter1

霓虹燈在黑夜中閃爍,叫囂著這座城市的繁華與糜爛。汽車的鳴笛聲很刺耳,碾壓過泊油路,水花被車輪帶得四處飛濺。路燈下一對男女正在熱吻,暧昧的呼吸聲灼燒了空氣,極盡頹靡的氣息在這條街區裏肆意蔓延。

女人有一頭漂亮的金色長卷發,五顏六色的指甲在男人寬闊的背脊上緩慢敲打,男人的大手摩挲著她的手臂。大紅色的燈光從廣告牌上投下,女人媚眼如絲,卷發在空中甩出一道妖異的弧度。

忽然,金發的葡萄牙女郎察覺了什麽,越過男人寬闊的肩膀,她看見街角的陰影裏站著一個女人。確切地說,是一個瘦小的亞洲女孩。

與此同時,亞洲女孩也在看她,以一種詫異到接近驚恐的眼神。

女人輕蔑又嘲諷地與亞洲姑娘對視。身上的襯衫破了幾道口子,裙子下的雙腿有烏青,女人判斷,這是一個入行不久的丫頭。或許才做過一筆不愉快的買賣,所以吃了些苦頭。

該死,又多一個搶生意的家夥。

身上的男人似乎感到不滿,箍住女人細腰的手用力收攏,女人吃痛,低低罵了句臟話,紅唇貼近男人的耳畔,用不大流利的英語說:“親愛的,別這麽粗暴,否則我會收你兩倍的價錢。”

田安安幹巴巴吞了口口水,趕忙拉高了衣領快速朝前走。

大街上就能做這種事,外國人民的作風果然豪放得教吾等社會主義人民望而生畏。

拉斯維加斯,全球最著名的賭城,荒涼沙漠中的不夜之星。這座位於美國內華達州的城市,夜夜狂歡,超級巨星的秀場表演、刺激的拳擊冠軍爭霸賽、燦爛炫目的賭場,以及各式各樣的交易,吸引著全球無數的富豪到這裏一擲千金。

四處都是嘈雜的人聲,充斥著各種語言,各式各樣的臟話。這是拉斯維加斯的黑街區,窮人的地獄,富人的天堂。

安安腦袋埋得很低,幾乎將本就嬌小的身子蜷縮成一團,盡量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零。即便不擡頭,她也知道街道四處都是賭徒,他們人種不同,膚色各異,可是有兩個共同點,男人,並且是窮兇極惡的男人。

鼻子酸酸的,有些想哭,可是她憋著一股勁忍住了,攥緊了衣領竭盡全力朝著街區的出口走。不能停下也不敢停下,一旦吸引了那些男人的註意,她的下場就兇多吉少。自己現在要做的是馬上去警|局,或者找一個電話亭報|警,趕緊把江薇那個大姐救出來。

安安迎著風向前走,心中罵了句流年不利,用力咬緊下唇。

這幾天的種種,回憶起來簡直就是噩夢。三天前她跟著江薇來拉斯維加斯出席活動,在回酒店的途中被一群身份不明的人綁架,關到了一個廢棄的工廠裏,後來她才知道,綁架她和江薇的是當地跺跺腳就能變天的大人物。

其實用腳趾頭也知道,對方的目標是天後江薇,她這個小助理只是順手一綁。田安安欲哭無淚,不知道江天後什麽時候招惹上了這種人物,同時覺得自己真是倒黴到家了,萬分後悔過年的時候沒去廟子裏燒高香……

不過也有萬幸,她和江薇分開關在兩個房子裏,那群人的註意力又都在江薇身上,這才給了她可乘之機逃走。

安安不自覺地伸手搓了搓雙臂,伸手觸碰破皮的嘴角。即便不照鏡子,她也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狼狽。襯衫被人扯爛了,如果不是另一個人突然闖入,在那個黑暗骯臟的房子裏,她不敢想象自己會經歷什麽……

她拿手背揩了把臉,吸吸鼻子,小巧的鼻頭被夜風吹得通紅一片。大爺的,不知道是不是她頭發長見識短,這個地方的黑暗和危險,程度完全超出了她過去二十一年的所有想象。

她其實很怕。她想回家,她甚至決定救出江薇就辭職,盡管這份工作來之不易,可是用生命給天後保駕護航,她覺得自己沒那麽偉大。

正想著,後頭卻有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逐漸逼近,田安安呼吸一緊,只覺得胸腔裏的心跳幾乎停止跳動。她聽見幾個不算陌生的美式口音傳來,驚喜又暴戾的口吻:“在那兒!我看見她了!”

慌亂在那剎那間席卷起身,下一刻,田安安拔腿,卯足了勁兒開始狂奔。

她瘋狂地奔跑,拼盡全力,大張的嘴裏呼呼灌進了冷風,喉頭很快便嘗到了一絲腥甜。裙下纖細的小腿被凍得發青,邁步間牽扯了傷處,鉆心的疼痛。可是她顧不上了,跑,跑,跑!不能被抓住,否則就不只是小命不保了,恐怕還會死得極其難看!

背後那群人的來頭不小,敢這麽肆無忌憚地對江薇動手,不用說也知道不是簡單角色。求救是不指望了,這條街上沒幾個好人,她可不想招來更多禽獸。

這時的田安安是真的無助極了,對她來說,拉斯維加斯純粹是網上的圖片和新聞,街頭逃竄更是港片和好萊塢電影裏的鏡頭,她就像只無頭蒼蠅,又氣又怕,很快就發現自己跑進了一條灰墻堵死的巷道。

背後的腳步聲靠近,男人們也累得氣喘籲籲,一個留絡腮胡的朝地上啐了口,罵道:“看著這麽小,沒想到跑得還挺快!”說著望向她,那雙藍色的眼睛裏噙滿淫|欲,“累了哥們兒這麽久,不好好補償補償恐怕不行。”

“……”安安抽著嘴角後退,後背抵上了墻。冰涼的觸感透過薄薄的襯衫蔓向全身,她雙腿沒出息地發起軟,瘦弱的雙肩隱隱發顫。可是輸啥不能輸氣勢是田安安做人的原則,於是她裝作很鎮定的樣子,說:“大哥,有話好好說,大家都是成年人,別亂來……”

“說什麽?”滿頭紅發的男人伸手在她臉上摸了一把,掏出把瑞士軍刀拿在手上把玩,“什麽是亂來?”說著刀尖一揮在白色的布料上劃了道口子,“這叫亂來麽?”

田安安退無可退,警惕地擡手捂住胸,心裏隱約已經明白這些男人想做什麽了。

此時此刻,她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。前所未有的慌亂像潮水一般將她淹沒,漫過口鼻,幾乎窒息。

會死麽?恐怕也差不多了。

這也忒悲催了吧,想她一個畢業沒多久的大好青年,還沒來得及投身建設祖國的偉大事業……竟然就要去見耶穌了?

與此同時,男人們獸性大發,視線放肆在少女身上打量。

典型的亞洲女人,嬌小的身軀白皙的皮膚,五官小巧精致,一雙大眼睛靈動逼人汽,更加催發他們肆意蹂|躪她的念頭。視線下移,及膝裙下兩截白生生的腿,纖細得不可思議,用力就能折斷似的。

“看看,我們的助理小姐也是個漂亮的美人。”男人們淫笑著讚嘆,其中一個動手擺了擺她的裙子,惹來她瘋了似的躲閃,頓時眼中亮起病態的光:“助理小姐這麽害怕,一定是處女!”

“太棒了!我喜歡處女!”其他人立刻興奮地附和,狼一樣的眼光死死盯著眼前的亞洲女孩。

田安安發現,自己鎮定的臉皮已經岌岌可危。這幾位大哥真是絕了,外觀殺馬特也就算了,心理居然還這麽猥瑣,簡直刷新了她對美利堅合眾國人民的認知。

她整個人都快要斯巴達了,皺緊眉頭道:“別怪我沒提醒你們,先說,我已經報了警!你們別亂來,警察馬上就到!”

男人聽了哈哈大笑起來,其中一個猛地伸手將她推倒在地,欺身壓上去,喘著粗氣諷刺說:“警|察?小妹妹,你連說謊都不會。我想你需要確認一次,這裏是拉斯維加斯的黑街區,OK?”邊說邊伸手摸她的小腿,驚嘆:“真滑!”

安安反胃,惡心得幾乎要吐出來,趁著這時,她用盡渾身的力氣往男人的眼睛踢了過去。那個卷毛男人吃痛,鬼叫了一聲跌坐在地上,她眼底閃過一絲希望的光,當即手腳並用從地上爬了起來,正要開跑,纖細的胳膊卻被人一把捉住了。

力氣很大,她吸了口冷氣,痛得眉毛擰到了一起,懷疑手臂已經斷了。

“該死!”被偷襲的男人暴跳如雷,站起來狠狠往她臉上甩了一記耳光,“嘶”的一聲,她的襯衫被扯爛了,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,在夜色下瑩瑩生光。

田安安始料未及,嚇得尖叫了一聲,一時間什麽也不顧了,低頭狠狠一口咬在捉住她的大手上,那人吃痛,擒住她的手松了開。絕望似乎能激發人的潛能,她用力掙開幾個白人,一鼓作氣猛地沖出了暗巷。

街區人來人往,男人女人廝混的聲音不絕於耳。所有人都目睹了方才那一幕,可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聲張正義。因為所有人都知道,在這個地方,有錢有權,就是正義。無依無靠的亞洲女孩,是只能是被生吞的弱肉。

田安安眼眶發紅,剛才耗費了全力,她體力不支,踉蹌了幾步跌倒在地上。背後的腳步聲逼近,她掙紮著擡眼,視線裏映入一雙鋥亮的黑色男式皮鞋。

那是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,五官英俊而冰冷,金絲眼鏡後頭的眼眸深邃沈靜,目光凜冽得教人望而生畏。幹凈而優雅,仿佛中世紀的貴族紳士,與周圍骯臟黑暗的所有都格格不入。

純黑色的西裝做工考究,筆挺精細,幾乎與背後濃烈的夜色融為一體。仰視的角度,她看見他下頷的弧度曲線倨傲,俯視著她,視線冷淡地在那副衣衫不整的白皙軀體上掃視一周。

“先生,距離飛機起飛還有兩個小時。”一個同樣穿西裝的亞裔男子在他身旁恭敬道。

中文!是中文!

那一瞬間田安安感動得想唱國歌,她眼底燃起了希望的火焰,蒼白的唇開合,發出了兩個中文音節,“先生……”

然而不等她說完,男人已經滿臉冷漠地收回了視線,提步,左腿從她的手臂上邁了過去。

田安安才剛燃起的希望在瞬間破滅,她慌了,竟然一把捉住了男人的褲腳,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,“救救我,求你救我……大家都是中國人!同胞萬歲……”她顯得語無倫次,忽然定定地說:“只要你救我一次,我感謝你八輩子,做牛做馬都會報答你!”

男人的動作稍頓,微微俯身,戴著白色手套的修長右手挑起她的下巴。

她被迫擡頭,目光對上那雙冰涼的眼。他審度她,居高臨下,快速地度量這張臉和身體具有的交換價值,最後薄唇微勾,“帶她上車。”

☆、Chapter2不要指望逃走

輕描淡寫的四個字,對瀕臨絕望的田安安而言,無疑砸下來一道金光閃閃的免死金牌。

她原本抱的希望不大,畢竟過了相信全世界都是真善美的年紀,見義勇為這種事存在,可幾率和費玉清不汙一次同樣小,她沒有那個自信自己遇得上。

然而出乎意料,這個男人真的願意救她。那一瞬間,往誇張了說,安安激動得想跟他連磕仨響頭。她喜極而泣,晶亮的眼睛裏閃爍著欣喜異常的光芒。

驚訝的當然不只是田安安一個人。

喧鬧的大街有剎那的死寂,夜風帶著沙漠邊陲特有的幹燥淩厲,仿佛醞釀著一場亟待摧毀一切的風暴。所有人都安靜下來,不約而同地註視著那個站在亞洲女孩身前的男人,西裝筆挺,纖塵不染。

像黑街區這種地方,權力和金錢統治著一切。沒有背景的女孩是絕對的弱者,沒有人會願意管這種閑事,畢竟拉斯維加斯是一座被黑勢力主宰治安的城市。可是很顯然,這個雕像一般的男人是個另類。

賭徒流鶯們興致勃勃,一雙雙顏色各異的眼睛閃動著病態的熱切,他們興奮地低聲議論,篤定今晚會有一場好戲要上演。

這時那群白人已經追了上來,其中一個體型巨碩的壯漢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,扭著脖子活動手指,發出刺耳的哢哢聲。他在冷笑,目光裏有種鄙夷的意味,“小子,滾回你的國家再去管閑事,這是拉斯維加斯,分清誰是這個地盤的主人。”

“對,不要多管閑事,亞洲人。”紅毛扯了扯嘴角,視線看向地上衣衫破爛的少女,藍色的瞳仁中獸|欲翻湧,咬牙切齒擠出幾個字:“這個小東西是我們的。”

與此同時,後頭幾個體型高大渾身肌肉的白人已經走了上來,摩拳擦掌目露兇光,紋身遍布的手臂猙獰恐怖。

田安安忐忑不已,半晌沒有聽見男人的答覆,她慌了,生怕這個免死金牌反悔,戰戰兢兢地仰著脖子看他。

和眾人的預料截然不同,處於風暴中心的主角卻冷漠異常,仿佛身邊的一切都事不關己。他威嚴而冷硬,金絲眼鏡下的眸子冰涼得沒有一絲溫度,不言聲,身後的亞裔男子則恭敬地上前幾步,拉開了一輛通體漆黑的轎車車門。

男人優雅地上了車,從始至終沒有看過那群叫囂的白種人一眼。

見他要走,田安安頓時緊張,手腳並用掙紮著想從地上爬起來。這時,男人低沈冷凝的嗓音再度從頭頂傳來,語調淡漠,淡漠得教人不寒而栗,“處理幹凈。”

長時間的高度緊張使安安的腦子成了團漿糊,她本就不是智商多高的人,當然聽不懂他說的話。然而,她卻聽出了這句話背後的戾氣和可怕的冷靜。

驀地,後頭一個男子抱起了安安嬌小的身子,她滿臉目瞪口呆,下一瞬被一把扔進了黑色轎車的後座。

手臂和膝蓋都帶著傷,即便柔軟的真皮沙發也能引起一陣劇烈的疼痛。安安覺得倒黴,在拉斯維加斯遇到的所有男人似乎都看她不順眼,她痛呼了一聲,反射性地地蜷住光裸的小腿。

司機徐徐發動了汽車,引擎聲將混亂的思緒重新拉回現實。田安安從疼痛中回過神,隱約聽見背後傳來古怪的巨響,撕裂天際一般。她皺眉,試著轉頭往後面張望,然而脖子將將轉過某個角度,一張棱角分明的側臉便闖入了視線,猝不及防。

她渾身一僵。

轎車價值不菲,內部空間也很大,純白的世界應當是開闊的,那個人的存在卻使這片天地壓抑萬分。

和遠觀與仰視不同,這一次,男人的臉很近,近到使她生出觸手可及的錯覺。

安安咽了口唾沫悄悄打量他。這是一張無懈可擊的臉,麥色的皮膚光整而硬朗,高挺的鼻梁上架著金絲眼鏡,眸子微合著,似乎在……閉目養神?

她皺眉,拉攏敞開的衣領,思索著怎麽開口與他搭話,再借他的手機來報警。這個男人身上的壓迫感太強烈,強烈到沒由來地使人懼怕。她的小膽包子癥發作了,糾結東糾結西,半晌才咬咬牙,拳頭一握決定豁出去了。

江薇那位姐還在那群人手上,救人如救火,再者說了,他再怎麽樣也是她的救命恩人,能從黑街區救人的人,心腸還能壞到哪兒去!

安安深呼吸了一次,默念三十遍神請給我力量,擡起顫抖的右手朝他伸了過去。

就在她纖細的五指碰到黑色袖口的前一刻,男人的眸子睜開了。田安安的小手僵在了半空中,看見他的視線微轉落在自己身上,清明而冰冷,銳利如劍。

他垂眸,冷漠地掃過她沾了泥灰的五指。

安安尷了個結結實實的尬,悻悻將小手縮了回去,朝他擠出個幹癟又抱歉的笑容,結巴道:“對、對不起……打擾先生了……”然後才想起來自我介紹,“你好,我叫田安安。種田的田,***的安。”

男人臉色仍舊冷漠,可還是禮尚往來,“封霄。”

封霄?安安在心裏記了一遍這個名字,接著深吸一口氣,硬著頭皮繼續高歌感激之情:“封先生,非常感謝您能拔刀相助,真的非常感謝!人間自有真情在,萬水千山總是情!”然後話鋒陡轉,“我、我可以借用一下您的手機麽?因為我還有一個朋友在那群人手裏,拖得越久越危險,拜托拜托!”

田安安說這幾句話的同時,男人的目光已經在她身上重新打量了一遍,最後落在那張開開合合的唇上。

小巧的嘴唇,形狀暧昧微薄,沒有任何點綴,天生帶著一種稚嫩的粉色,不算性感,可是卻足夠漂亮,足夠撩人。

鏡片下的眸子劃過一絲嗜血的興味。

而那張勾人的小嘴還在自顧自地絮叨,誠摯道:“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,救人兩命就是十四級,積少成多,總有一天修成正果……”

“抱歉小姐,我對造浮屠沒有興趣。”封霄微屈食指推了推眼鏡,就連打斷人說話都能離奇地紳士與優雅,只是面容冷漠,嗓音沒有溫度,“並且,我不認為你的身體值兩條命。”

“……”田安安楞住,一時沒明白他的話是什麽意思,只能幹笑著哈哈道:“封先生,您真會開玩笑。”

封霄輕笑,她從他冰冷的眸子裏卻看不到一絲幽默的痕跡。

後座有片刻的死寂。少女渾身上下的暖意在一寸寸褪盡,她小臉煞白,瑟縮著朝後退了退,看他的目光從最初的滿懷感激變成“嗶了狗”。

神天菩薩,她做了一件多麽愚蠢的事!

驚恐是隨後湧來的,田安安後知後覺,這才意識到自己出了苦海,卻轉身跳進了另一個更可怖的火坑。男人的薄唇彎成了一道弧線,他身子後仰,神態慵懶,饒有趣味地欣賞著她的恐懼。

兩相沈默,前座的司機至始至終都悶頭開車,副駕駛的西裝男子也毫無反應,儼然都將後頭發生的一切都視作了空氣。

安安滿腦子都是飛馳的草泥馬,後悔到極點。這個男人的來路雖然不明,可是敢在黑街區明目張膽地與當地黑幫動手,她再笨再傻也能回過神,自己這是惹來了天大的麻煩,比那群白人更加可怕千萬倍的角色……

安安怕極了,心中默念著鎮定鎮定鎮定,可是不太有用。恐懼的情緒絲羅密布將人籠罩,扼住她的喉嚨,令她幾乎窒息。

攥緊領口的五指發力收攏,她習慣性地咬住下唇,很用力,用力到舌尖嘗到腥甜。

忽然下頷處傳來劇痛,田安安松開牙齒溢出一聲痛呼,眸子擡起來,同一雙冷漠淩厲的目光相對。她這回沒有閃躲,略帶幾分強硬地同他對視,眼底倔強而隱含憤怒。

封霄的黑瞳浮起極寡淡的笑色,安安毛骨悚然,下一刻,他的指尖離開了她的尖俏的下巴,轉而撫上了她沾著血沫子的唇。

指腹是粗糲的,摩挲過細嫩到極點的唇,帶來一陣不可抑制的顫栗,她這才發現男人不知何時摘下了手套。

驚懼引起了顫抖,少女背脊僵硬,孱弱的雙肩同白皙的脖頸形成一種脆弱而妖異的美態。

他垂眸,鏡片下的瞳孔裏映入一張精致小巧的唇。他看見自己的指尖漫不經心地撫過她的唇,將鮮紅的血液塗滿兩張唇瓣,妖冶不可方物。

田安安眸光微動,濃密的長睫輕輕發顫,她從他的眼中看到了詭異的幽深。

沒多久,封霄的指尖離開了她的唇。她皺眉,下意識擡起手背在嘴唇上擦拭了,還沒來得及松口氣,便聽見他面無表情地開了口,語調沈靜,“會議推遲三天,直接回酒店。”

前面兩位大哥恭恭敬敬地應聲,“是,先生。”

不祥的預感升騰而起,田安安的雙手在身側用力地握成拳。隨後,她聽見副駕駛座的男人撥通了一個電話,而司機則在一個拐角處掉了個頭,黑色的轎車箭一般穿過拉斯維加斯斑斕的夜景。

車停在了一個金碧輝煌的酒店門口,車門被人從外拉開,田安安看了眼外頭站著的兩個高大男人,沒有動。

這裏是繁華的鬧市區,如果呼救……逃脫的可能性有多大?她心裏快速盤算起來。

“不要指望逃走。”封霄的聲音從身旁傳來,冰冷而淡漠,“我是個脾氣很不好的人,希望田小姐沒有機會驗證這句話。”

“……”安安發現,自己的身體又沒出息地開始發抖了。

她左手撐著座位緩慢地下了車,擡頭看,酒店的大廳裝修得富麗而堂皇,映入她眼中卻成了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獸巨口。

兩個金發女郎迎上來,臉上帶著標志性的微笑,一左一右扶著她往電梯走。田安安試著掙了掙,發現兩個女人的力氣極大,她絕望,看來也是那個男人手下的人。

電梯門開了,兩個金發女人半扶半拽地將田安安拖了進去。

“將她洗幹凈,帶到我房間去。”封霄在電梯外駐足,臉上沒有表情,醇正流利的美式英語低沈悅耳。

兩個女郎微低著頭,“是的,先生。”

他的視線落在她敢怒不敢言的小臉上,語氣淡漠地開了口,聲音清冷,“田安安?”

從暗處來到明處,他的五官愈顯得冷厲完美。電梯小姐已經摁下了按鈕,她那時的腦子一定被門夾了,因為在電梯門合上的前一刻,她也鬼使神差喊了聲他的名字,“……封霄。”

☆、Chapter3吻我

霓虹燈下的罪惡之城,四處都充滿極盡誘惑的氣息。酒店門前的噴泉美觀壯麗,洪峰不過一瞬,很快,水柱從七十多米的高空狠狠墜落,泉花在玻璃幕墻上濺起道道水痕,以極緩慢地速度下滑,暧昧肆意蔓延。

田安安鴕鳥似的蜷縮在巨大的浴缸裏,手臂牢牢地抱緊膝蓋。溫熱的水流從蓮蓬頭裏噴灑出來,兜頭淋下,順著她光潔的額頭和臉頰滾落。水珠在尖俏的下巴處匯聚,最後不堪重負,一滴一滴落入浴缸。

她皺緊了眉頭捏眉心,臉上一副吃了翔的表情。

嗯……這幾天來的種種,都是一場噩夢吧?

拉斯維加斯,廢舊黑暗的工廠,粗暴殘忍的美國壯漢,以及那個叫做封霄的冷戾男人,其實都是一場夢吧?她目光裏閃爍著一絲希冀,下一瞬用力地閉上了雙眼。

是的,一定是的!只是夢而已!再睜開眼,她會回到中國,回到那座不大卻時時徜徉陽光的房子,回到貼滿了藝人海報的房間。那才是她的世界,普普通通,有爸媽,有時常嘮叨的奶奶,還有那條上日天下日地中間日空氣的小泰迪……

安安心頭胡七八糟地安撫自己,深吸一口氣,緩緩睜開了雙眼。

然而,一切沒有任何的變化。嘩啦的水流聲幾乎將她的理智打垮。

她身子頹然地下沈,痛苦地將腦袋沒入水面。不是夢,水流漫過頭頂的滋味這樣真實,無法獲得空氣的痛苦也這樣真實,逼迫著她面對殘酷至極的現實。

她被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綁架了,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似乎還想對她做什麽禽獸不如的事。

最關鍵的是,大爺的,她沒有反抗的餘地!

浴缸的水面咕嚕嚕地冒出幾個泡,田安安在窒息的前一秒鉆出了水面。缺氧使肺部疼痛。她大口呼吸著久違的空氣,猛地,浴池的門被人從外頭一把推了開,發出“砰”的一聲巨響。

安安被嚇了一跳,罵了句中文的法克,慌不疊地將赤|裸的身子往水裏藏,滿眼驚恐又警惕地瞪著忽然闖入的金發女人。

“我想你已經洗得足夠幹凈。”金發女郎的聲音很平靜,平鋪直述,音節斷句沒有絲毫的起伏,仿佛一個冰冷的機器,“先生在等,沒有時間了。”

她警惕著後退,下一刻卻被兩個女人蠻橫地從浴缸裏提了出來,以一種不由分說的強硬姿態。

金發女郎們的動作很快,甚至能稱得上是神速。從田安安離開水面到套上衣服被推出門,實木立鐘上的分針只將將移動了五格。

她在門關上的前一刻看了眼立鐘指向的時間,淩晨三點二十五分,這或許是一個很值得紀念的時刻?紀念自己被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男人綁架,紀念自己經歷了一回好萊塢電影裏才有的劇情橋段?

人在極度恐慌時總愛胡思亂想。安安的思緒飛亂,一個念頭在心臟裏蠢蠢欲動,連帶著心臟也瘋狂地跳動,似乎下一刻就要從喉嚨裏蹦出來。

被送進那個男人的房間,她實在無法想象自己今後的命運會變得多奇形怪狀。

眼底的恐慌愈漸濃烈——是的!所以她不能坐以待斃,逃走,一定要想辦法逃走才行!

思索著,安安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往四處觀察了起來,腳下的步子刻意放緩,留意著這個環境內部的構造和出口方向。

不得不說,這個酒店的華麗與奢侈已經超過了田安安對“奢華”這個詞的所有理解。身處這座高樓的第四十八層,透過玻璃墻,城市絢爛的夜景幾乎盡收眼底。閃爍的燈海為這個不夜城鍍金潤色,紙醉金迷,欲|望無邊。

她低著頭,視線卻悄悄在周圍東瞟西看。一旁的金發女郎面無表情地善意提醒,“請不要試圖逃走,小姐,否則先生會不高興的。”

這話只說了一半,至於不高興的後果是什麽,她只字未提。

田安安的小臉驟然一片白。就好比最殘忍的事不是死刑,而是被人極度麻木地宣判死刑。腦子裏劃過那雙深邃卻冰冷的眼,她額頭突突地跳,想起封霄那句輕描淡寫的警告。

至今為止經歷的種種,讓她有足夠的理由相信,他說的每一個字都不會是單純地嚇唬她而已。

腳步聲被地上的波斯地毯吸收得幹幹凈凈,和剛才一樣,田安安被強行推進了電梯。手臂被瘦高個頭的金發女人死死攥住,她皺眉,看見滿臉微笑的電梯小姐伸出食指,摁下了“49”這個數字。

心臟仿佛被人用手握緊了,田安安呼吸困難,怔怔看著電梯門上方的數字從48滾動成了49。“叮”的一聲,門開了,左右兩個金發女人挾著她走出了電梯,最終在一間房門前停了下來。

女郎擡起手腕看了看表,目光中,分針將好指向了某一個刻度,不遲不早。她心頭稍稍松口氣,下一瞬,門鎖發出“哢噔”一聲輕響,房門已經被人從裏頭打開了。

安安被開鎖的聲音嚇得縮了縮脖子,左邊的女郎越過她伸出手,扭轉門把,開門,將嬌小的少女一把推了進去,最後重重關上了房門。整套動作很流利,行雲流水一氣呵成。

大力的推搡使少女踉蹌了幾步,拖鞋掉了,白嫩的小腳踩在地上的絨毛毯上,細絨搔過細膩的腳背,激起一陣戰栗。

房門合死了,最後一道亮光也被阻隔殆盡。田安安的眸光微閃,怎麽也沒有想到,她會進入一個沒有一點光明的世界。

黑暗籠罩著一切,甚至連窗外的霓虹也沒有一絲投射進來。她內心的惶恐和不安幾乎堆積到頂點,下意識地掉頭,打算不顧死活地奪門而逃。

然而就在她碰到門把的同時,一聲金屬的清脆打破了死寂,似乎有人在把玩打火機。接著,低沈的男聲從背後傳來,熟悉的嗓音,只是語調裏多了幾絲慵懶的意味,“想去哪兒?”

扣住門把的五指忽地收攏,很用力,金屬的冰涼幾乎勒進了柔嫩的掌心。安安深吸一口氣吐出來,內心念了十句阿門二十局阿彌陀佛,盡量用最淡定的姿態轉過了身。

萬暗中有一點淡淡的紅,像陰森的鬼火。她差點兒被嚇得坐到地上,可還是硬著頭皮擠出一句話來打招呼,幹笑道,“封、封先生,你也在啊。”

不知在何處的男人有片刻的沈默,隨之繼續發號施令:“往左走三步,燈的開關在你左手的位置。”

田安安沒有猶豫,迅速照著他的指示走了幾步。黑暗令原本就肆意蔓延的恐懼愈發膨脹,她飛快地擡起左手,摸到了開關,迅速按了下去。

沒有預想中刺目的亮光,昏黃暧昧的燈光從頭頂上方徐徐投落,極緩慢地將黑暗吞噬。安安就地站著,轉頭看,只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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